【澜巍】晚青（八）
赛车手误入大山被扣下来当老公的故事。。。
摩托车手赵云澜x乡村教师沈巍
【八、摩托车手】
哒，哒。
马蹄铁踏在雨里，很清脆的声音。这声音听起来平易近人，实际上可能是来要人命的。
“赵云澜……”
“没事。别怕。”赵云澜嘴上这么说，心里却怕得要死。“你认得路吗？咱们能不能绕路回晚青湾？”
“认得。”沈巍说，“我们不能在这了，要赶快走。”
说走就走。他们连帐篷也不收，沿着山脚落荒而逃似的。马蹄声在四面八方，空谷回响，黑暗里也辨别不出源头。他们只能跑。
赵云澜还没从沈业的故事中跳脱出来，还沉浸在沈巍那强压伤痛的眼神，和与他短暂的触摸之中。他在沈巍身后跌跌撞撞，湿地里趔趔趄趄，有种在梦中的错觉。
然而沈巍不给他时间思考。两人跋涉一个小时，脚跑得没有知觉，全身衣服贴在皮肤上透着黄色泥水，掺杂石子，剌得生疼。最后一搀一扶到了晚青湾，夜黑雨紧，他们撞开沈巍家里的木门。
紧紧抱在一起。大口的气息交融，两胸同一个节奏起伏。他们都闻到对方浸了雨的呼吸，不像是情欲里的混浊，而是通透，水一样清凉干净的。
赵云澜和他拥抱了很久。直到两人平稳下来，房间还没来得及开灯。“你一个人在这里行吗？”赵云澜问他。
“我没事。”沈巍低着头，黑暗里是看不清楚他脸红的。
“那，那我回旅店了……”赵云澜试探着揉沈巍的头发，对方没有躲开，“你这几天都没睡好，赶紧休息吧，一会天又要亮了。”
沈巍闷闷地说：“你也早点休息。”
赵云澜就头也不回地走出沈巍家，没去旅店，径直奔向自己的摩托车。雨还在下，他发动了好几次，接着整个村庄的夜晚传来发动机突突响声。他又把摩托车后座的一些旅行用品卸下来，留出能够载货的空隙，一切打点妥当，赵云澜在雨中深吸一口气。
他要把孩子们的鞋抢回来。
“赵云澜！！！”
就在他拧动车把的那一刻，沈巍不知怎么就就穿越大雨，来到他背后，死死地抓住摩托车尾部：“赵云澜！下来，你别去！”
赵云澜回头，他耍帅似的甩开湿透的刘海，对沈巍粲然一笑。
“你以为我摩托车冠军奖杯白拿的？放心吧，跑得肯定比马快。”赵云澜从皮夹克的内兜里掏出个小东西：“正好你来，这个给你。我不想再看见你的心血被毁了……我心疼。你等着我回来啊！”
沈巍下意识地伸手去接，拿到一支绿色的铅笔。还没回过神来，摩托车挣脱沈巍的束缚，绝尘而去，融化进雨幕里。
赵云澜孤寂地，把黑雨撕开一个裂口。山路崎岖，右手边就是陡峭悬崖，他在独自比赛，孩子们的鞋就是奖杯，这是他今生第一次无比渴望获胜。夹缝求生存的旅途中他才意识到，他过往的所谓刺激人生都算个屁，盲目追求刺激是可耻，因为在这世界角落，有些人生下来就被逼无奈在刀尖上走的，比如沈巍。
赵云澜知道他对沈巍的感觉，那不是同情。同情是见他有苦，是想把自己的甜分给他一点的。但赵云澜不是——见他有苦，赵云澜恨不得替他吞下，替他受罪，因为他知道同甘容易，共苦才难。他爱他。
哒哒，哒哒。赵云澜看到远方马和人奔驰的黑影。生平第一次，和真实的死亡如此之近。
沈巍握紧铅笔，追着摩托车的背影跑了一湾。赵云澜消失在视线里，追也不是，回去更不是，沈巍又不善言辞，留不住他，心里焦急，把嘴唇都咬破了。他在树下躲雨，换来换去好多棵树。决定去找他，又折回来，生怕自己走丢了又添麻烦。只有把那支铅笔揣在怀里，捂热了，等赵云澜回来。
他已经很多天没睡过好觉，累得靠在树下，雨顺着额头流进眼睛，流进衣服缝隙，越来越冷。他不知不觉睡着了，就梦见赵云澜被群马围着，马鞭很长，那些牧民轻轻一甩赵云澜就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了。沈巍惊醒。长夜漫漫，他却不知是否终有一归。
凌晨四点。有女人趁早进城赶集的，走到半路，又折回来：“沈老师啊！”
沈巍已经被雨砸得意识不清。
“沈老师！这几天在咱们村旅游的小年轻，吐了的那个，我看见他在黑虎湾！”女人骑在小三轮车上大叫，声音才能穿透雨幕。
沈巍心里一凉：“他……”
“他骑着摩托，被那群马队追着跑哇，是不是惹什么事了？”
沈巍听罢，冲出了晚青湾。
他不知沿山路跑了多久，心悬到了嗓子眼。他已料定是黑虎湾的村民抓住了赵云澜。当年他弟弟死后，沈巍一直对黑虎湾那片土地心有余悸，噩梦里也经常有马群的残影。但此刻他管不得前路有多危险了——一心只想着赵云澜。
天有点蒙蒙亮，沈巍找了很久，到最后已经绝望，摘下眼镜，蹲在地上……他又在山林里失去了一个爱人。
远处有摩托车声响。沈巍狰起来，大脑一时供血不足，眼前漆黑，两腿发软。
“沈巍。”赵云澜接住了他。“我回来了。”
恍如隔世般，他被赵云澜拉着胳膊走了几步。
“你看！”赵云澜咧开嘴笑，“鞋。我一双不落，全给你带回来了。我就跟你说我车技绝对没问题。”
沈巍才看到摩托车后座上，被雨水浸透的鼓囊的大麻袋。
“你怎么不在家睡觉啊，有什么可担心的，这点小事我赵云澜还是……”
“赵云澜。”沈巍打断他。
“你知不知道你要是被追上了很可能就回不来了？你知不知道在山里没人能找到你？你……”沈巍手里还握着铅笔，他气得直跺脚，泥水溅在二人裤子上。
“你担心我？”赵云澜对他露出安慰的笑容，向他走进一步，“嘿嘿，你担心我，这一趟我就没白去。”
“赵云澜！我没跟你开玩笑！”沈巍嗓音嘶哑，一夜的雨淋折磨得他头昏脑胀，他提着一口气：“鞋有什么要紧的！鞋丢了我再买一次就好了，要是你……”沈巍的双眼通红，“要是你……”
赵云澜抱住了他。一夜里他们拥抱了三次，每次都是不同情境，但情感却又是同源，都来自两颗赤诚的心。这次赵云澜抱得很轻柔，有种歉意在里面。沈巍闻到男人身体上雨泥、汗水血水和汽油交织，可以说是很臭的味道，却是这股味道让他的情绪平息，觉得无论如何也怪不得赵云澜什么了。
雨停了，赵云澜推着摩托车把，摩托车上是麻袋，沈巍走在他身边，就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光景。
他们要去晚青湾。
一起来到沈巍家里，精疲力竭，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。赵云澜也不管身上又多脏，直接栽倒在沈巍床上，往里滚了滚，沈巍就一言不发地躺在他身边。赵云澜凑上去怜惜地摸他的头发。
赵云澜突然觉得，自己好似已经认识沈巍很多很多年了。沈巍好似在他身边奔腾的大河，连接世间角落，无论是龙城还是二道水晚青湾，都是在他手边那一条河，生生不息地，转眼已经好多年岁。赵云澜躺在他旁边，身体就是被水流缓缓温存送着，送着白首同归的心。
“云澜。”
就在赵云澜快要入睡的时候，沈巍在他耳边呼唤：“云澜。”
“嗯……怎么了？”
“你醒醒，你看。”一阵铁床的吱呀声，沈巍坐了起来。赵云澜半梦半醒地跟着他起身，懵懂中看到沈巍的视线正投向窗外，赵云澜也随目光望去。
是日出。
窗下那片大湖着了火，红彤彤一片，晨光分成几股光带，冲破云霞，为湖镶金边——这美毫不含蓄，不再遮掩，震慑人心。
他终于见到日出。如沈巍所说，是非常美。赵云澜和沈巍一起，打开木门，走出小屋，周围只有风声。他好似窥探到什么，随着金轮缓缓升高，金色铺满湖面，沈巍的胸膛就满满地摊开来给他看。
“沈巍……”
赵云澜握着沈巍的手，两人站在湖边。
“要不然……”
要不然我留下来吧。
ps:今天写的不太好 今天有点不认真
但是还是想要评论鸭 爱你们(♡˙︶˙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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